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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8章 都是巧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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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朝之案至此了結,一樁牽涉眾多的案子,抽絲剝繭,人心異動,楚昭的理智,將覆雜的一樁案子從根子剝起。

然而,柴景這個大義滅親的人被關入了刑部大牢,楚昭在刑部大堂上說了他是誤殺卻依然沒有把他放出來,下面的人猜不透楚昭的心思,一時也不敢幫柴景求情。

不怕楚昭的姜參對於柴景大義滅親的事,多有微辭,是以一句話也沒有幫柴景說。

齊淮得了楚昭的話,便知柴景是不會有事的,只要他沒事,呆在刑部大牢幾日又有何幹系。

據離上次到刑部大牢過去不久,楚昭又一次去了。

和上次不同,上次是楚茂要見她,這一次是楚昭自己去的。

溥天之下,莫非王土;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。楚昭是大昭的天子,區區一個刑部大牢她要去,又有誰敢攔。

“你很愜意!”楚昭站在關押柴景的牢房外,看到柴景在裏面寫寫畫畫著什麽,半點焦慮都沒有,出言說了一句。

柴景回過頭一看是楚昭,只楚昭一人進來,其他人都守在外面,保持了一定的距離。

“陛下。”君臣之別,哪怕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的人,然而從楚毅之的死為楚昭所知,一切都已經變得不一樣了。

楚昭慢慢地跺步,“你的路,想好要怎麽走了?”

“陛下不是早就已經為臣定好了要走的路。”柴景輕聲地提醒楚昭,楚昭道:“你有別的選擇不是?朕給過你別的選擇。”

“或許之前是,但在陛下知道臣的祖父是殺害端敬皇帝的人那一刻起,陛下當時起的念頭是要屠盡柴氏吧?”

這個話題,從事發的一刻起,再沒有人談起過,柴景此時敢說,果真不怕死?

楚昭道:“你既知朕之心,那你知道朕為什麽不殺你?”

“臣的祖父已死,且是被太後所殺,此仇已報。臣在事發之時不知,後知而不報,人之常情,於情於理,臣於陛下無愧。政事堂諸公對陛下的期望甚高,不會希望陛下因臣而聲名受損。還有大皇子!”提起楚操之名,柴景目光看向楚昭,楚昭臉上覆著一層寒霜。

柴景癡癡地看向楚昭,“無論陛下信與不信,能讓臣放進心裏的女人,從始至終都只有一人。”

“那又如何?”楚昭反問,一個女人,一份感情,比起天下,權勢,何其的不值一提?

“或許柴太尉殺朕兄長之計,一開始你是不知道,但朕很確定,柴太尉身死之時,你一定已經知道了。從那一刻起,你對朕就存了算計。你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,朕敢稱帝吧?否則今時今日,被關在牢裏的人就是朕,站在外面的就是你。”

論對人心,對局勢的分析,楚昭如何看不破。柴景裝出來的情深不悔,有一分是真,餘下的卻全是算計。

“陛下既不信臣,何不殺了臣以洩心頭之恨?”柴景眼中閃過一道精光,直直地看向楚昭。

“朕既然在知曉真相之後不殺你,如今就絕不會。但是,柴景,活著有活著的痛,如今只是開始。”楚昭的聲音輕輕地響徹在柴景的耳畔,明明分外動聽的聲音,卻像是戰書。

“一個六親不認的人,想必從此以後,你只能倚靠朕,從此,柴景,你將是朕手中最好用的刀。不要讓朕覺得你沒用了,否則……”楚昭冷冷地笑著,殺氣橫溢,柴景看向楚昭,“陛下放心,臣一定會成為陛下手中最好用的刀,會一直好用下去。”

目光拼殺,互不相讓,然而君臣之別,最後還是柴景先垂下了頭,沖著楚昭跪下,“臣恭送陛下。”

楚昭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,必然是要走的。

到此楚昭更肯定柴景的聰明,玩火***嗎?楚昭就想試試看究竟是誰玩火***。

轉過身,楚昭擡腳就走,柴景聽到腳步聲,擡起頭看著楚昭的背影,他們之間,從此將會開啟新的博弈,名顯本事。

“把柴七郎放出來吧。”楚昭出到門口,韋益這位刑部尚書候在外頭,一看楚昭出來大松了一口氣。

聽到楚昭的吩咐,韋益也沒有半點好奇,“諾!”

該辦的事辦完了,楚昭準備回宮,華蘭急急地行來,“陛下,冀州傳來消息。”

冀州二字讓韋益的耳朵都豎了起來,楚昭從華蘭的手裏接過紙條,裏面寫了兩個消息,都是讓楚昭高興的消息。

“走!”得了好消息,楚昭立刻準備回宮,韋益恭送!

“捷報,捷報,冀州水軍殲殺海盜五千。”很快冀州的捷報送回來,慢了華蘭半拍,總算讓一直等著冀州消息的諸位都松了一口氣,終於是有好消息了,好,太好了!

懷著這麽個念頭,政事堂的諸公連忙去給楚昭報喜,楚昭正好回了宮,見到一群掛滿喜氣的人進來,楚昭道:“冀州的捷報到了?”

“正是,陛下大喜,冀州軍殲殺海盜五千。”吳用道喜,楚昭點了點頭,“朕剛剛也收到消息了,其陳不負朕之所望。”

算算日子蕭其陳到了冀州才多久,竟然能指使冀州的水軍打了那麽大一個勝仗,蕭其陳的本事,不枉楚昭將其封相。

“不過捷報中提到,海盜的巢穴並沒找到,雖然殲殺五千人,也只是起到震懾之威,並未斬草除根。”吳用將捷報傳來的信息上報。

楚昭點點頭道:“這個朕知道,想當初朕不是也將海盜殺得片甲不留了?這才多久,海盜又集結而成,還敢上岸來了,諸卿有什麽好辦法?”

“海盜何以成群?”魯種輕輕地問了一句,楚昭每次對海盜都是直接殺了,殺得海盜不敢再來找她,這個問題,一直以來都沒時間管。

“海盜如同亂民,除非生性兇惡之人,否則輕易不會傷人性命,但是成群的海盜,又是以這樣迅速集結成群,此事是不是該查一查?知根節所在,才能真正的永絕後患。”魯種繼續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,楚昭聽得點點頭,“魯卿說得極是。”

“既然其陳已至冀州,不如讓其陳查明此事。”姜參提議,諸人皆是點頭,楚昭更沒有意見。

“臣這就去草擬詔書。”吳用非常識趣的攬事。誰讓七相裏頭他是最年輕的,論起功績來,還是最少的。

他還有個先生是無形的首相,哪怕說起來他算是楚昭的師兄,然而楚昭是姜參的正式弟子,他只是個掛名的,他哪敢跟楚昭稱兄道弟,用不著楚昭抽他,姜參能剝他三層皮。

所以為了表現下自己的存在感,吳用向來都是踏踏實實幹事,凡事都自覺,不必等旁人說透說明,便已經把事攬了。

“還有一件事,其陳給朕的密折裏提到,他在冀州見到了無為大師,無為大師讓他代為轉告,讓朕為端敬皇帝遷陵。”楚昭丟出這一句,一群人都頓住了。

無為之名天下皆知,姜參道:“不知無為大師何意?”

“無為大師只說了一句話,大昭因何而起,意大昭萬年長青,當遷陵以供。”楚昭說著將蕭其陳送來的密折給了他們查看。

戰報是八百裏加急,密折就慢了一點,但是密折早了幾日發出,倒是跟捷報一前一後到了。

姜參道:“當初端敬皇帝立定冀州,安民平亂,厥功至偉。天下已定,理當遷入皇陵。”

皇陵的位置早就選好了,只是一直沒有動工,楚昭如今還年輕,天下又是剛剛太平,上回就已經說過帝陵的事,楚昭隨口說的死後一把火燒了一了百了,著實嚇得他們不輕。

所以輕易都不敢提此事,想必,如果楚毅之入了皇陵,楚昭應該能打消了念頭了吧。

“臣附議!”有無為和尚這位神棍說的話,還是關系大昭江山的,楚昭哪怕不急,他們也一定要提醒楚昭做。

“只是陛下的父親,還有陛下的祖母兩位也葬在冀州,是否應該將這兩位一同遷入皇陵?”衛九只是依理問了一句,卻能感覺到楚昭看過的目光似是一把刀子,嚇了衛九一跳。

但是再一看,錯覺,楚昭依然還是那個溫和的楚昭,擺手道:“動阿兄阿嫂的陵是不得已而為之,如何還能興師動眾,驚了祖母跟父親。況且遷陵滋事體大,豈能任意而為。”

一番說詞很是冠冕堂皇,衛九一頓,忙與楚昭賠禮,“臣思慮不當,請陛下勿怪。”

“不怪不怪,卿之何罪。既然無為大師有言,那就準備準備,將阿兄阿嫂遷入皇陵吧。”念了許久的事終於在做到了,楚昭高興是必須的,暗自比了個剪頭手。

“陛下,皇陵未建,是不是緩一緩?”遷陵之事他們沒有異議,然而陵沒有建,如何遷?

“朕沒有告訴你,朕早就為阿兄阿嫂建了衣冠冢?”楚昭回口問了一句,一眾人都看向楚昭,一時沒能明白楚昭的意思。

楚昭道:“衣冠冢朕已經讓人修好了,如果要遷陵,直接遷入衣冠冢就好,不必費事。”

是嗎?姜參等人有點懵懵的,姜參道:“衣冠冢是不是不夠氣派?”

“朕不興大肆建陵之事,如今是要朕自打嘴巴?”楚昭反問一句。

相比一個喜愛奢侈的皇帝,你會更喜歡那個勤儉的皇帝吧!姜參道:“是否該讓宸公主去一趟冀州,扶靈回京?”

不知道怎麽的,魯種看向楚昭,楚宸去冀州之事是楚昭親口告訴他的,理由是回去給楚毅之掃墓,那麽巧無為大師就去了冀州,還說出要楚昭將楚毅之的陵墓遷入皇陵的話。

心裏犯嘀咕,魯種也只是過了一回,一句話沒有吐露。

“阿宸正好隨其陳去了冀州,原本是讓她掃掃墓,正好讓她扶靈回來!”楚昭在魯種犯嘀咕的時候將之前對魯種說了楚宸去向的話說了出來,魯種想了想,這麽明顯的事,楚昭應該不會做,應該都是巧合,巧合。

姜參看了楚昭一眼,未免心裏也犯了嘀咕,楚昭偏是坦蕩地迎對他的打量,半點沒有心虛,姜參暗想自己應該是想多了。

“如此便讓其陳代理此事,既然無為大師在,還該請無為大師選個黃道吉日,再議起棺之事。”姜參這般說來,楚昭點頭,“先生思虎周全,此事就請諸公拿個章程。”

事情交給他們議,議好了再讓她過目。於楚昭而言,只要能把楚毅之跟媚娘遷進皇陵的,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接受。

“是!”為臣者為君分憂,當如是。遷陵是為大昭的江山,無論如何都是要遷的。楚昭早早讓建了衣冠冢,總要去看看。

問了問禮部跟工部還有戶部,打聽了衣冠冢的事,竟然只有工部知道。高明道:“衣冠冢是早兩年陛下讓下官建的,未經戶部撥款,一應用款都是從陛下的私庫裏去。”

皇帝自己有錢就是好,想建什麽買什麽,直接拿了銀子去買,都不用讓別人同意。

看楚昭不聲不響的就給建了個衣冠冢,吳用跟著高明去轉了一圈回來,捉住姜參的手道:“陛下建的哪裏是衣冠冢,根本就是一個皇陵,貨真價實的皇陵。”

姜參揮落吳用的手,“給端敬皇帝建皇陵有不妥?”

“並無!”老實地搖頭,吳用喘了一口氣,“陛下哪裏是要建衣冠冢的,那陵墓建起來,高尚書說比建陛下的陵都要用心。”

聽到這話,姜參嘆了一口氣道:“陛下對端敬皇帝一腔孺沫,端敬皇帝雖是陛下的兄長,更像一個父親,如果陛下連對端敬皇帝都無心,這樣的皇帝我是不會願意為她賣命的。”

吳用一頓,半響沒明白姜參怎麽會突然說起這話,姜參道:“所以,是不是衣冠冢重要嗎?”

頗是嫌棄地看了吳用,吳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心情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“但是陛下,無為大師,還是公主去冀州,這些事?”

楚昭的臣子裏沒一個傻的,那麽多巧合湊在一塊,妥妥就是楚昭布置的,否則怎麽可能剛剛好。

“那又如何。陛下身為大昭的皇帝,顧念著天下,不過只是想將端敬皇帝的靈柩遷入帝陵而已,她想出這樣的辦法,不興師動眾,又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,我們要拆穿陛下?”姜參問吳用,吳用果斷地搖頭,姜參道:“那你慌什麽?”

吳用被訓了一頓,立刻老實了,“是學生失禮,失禮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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